泪雨霖铃

不回头的走下去

[bl]拥有一个美强惨病美人队长

电竞梗,7900+,一发完

时暮×于初忱

又强又惨病弱隐忍美人攻×前期炸毛脾气臭后期小狗狗受

还搞美强惨,别问,问就是喜欢美强惨。

——

     训练的间隙,于初忱又在身后的电视里听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却又恨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的名字——时暮。

  他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屏幕里的时暮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他站定,朝屏幕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歉意地开口:“对于所有喜欢我们的观众和粉丝,我十分抱歉,但下一个赛季,也许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了,对不起。”

  他说得那样轻松,就好像他们一起训练时度过的那些黑暗的时光,热血的时光,幸福的时光从不存在一样,他甚至没留下一句告别,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于初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桌上扔着的烟盒和打火机,朝门外走去。一分钟后的他想,如果一分钟前的于初忱知道他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和那个一声不吭消失三个月的人相遇——那他绝对不会选择从房子里走出来。

  黑色的卫衣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茶色的围巾,小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为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脸添上了几分乖巧,指间明明灭灭的一个红点,时暮低垂着眼,盯着唇齿间慢腾腾升起来的烟。

  看到时暮时于初忱的嗓子哽了一下,脑海中一万句骂人的词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在想这人是不是有病,这么热的天穿个长袖,还要戴个围巾?

  时暮听见响动,抬起头看他,深灰色的眼瞳刚好对上他手里攥着的那盒烟,时暮轻轻地皱了皱眉,走上前攥住于初忱的手腕,低声说:“小初,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他妈先看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行吗?”于初忱看着他那副下一秒就要倒下的脸色,火气直往脑中冲,一把甩开时暮握着他手腕的手:“大忙人?消失了三个月终于舍得回来了?一个电话不打,一个短信不发,我他妈以为你死了呢。”

  “也是,时暮,你他妈死了算了,还回来干什么,恶心我?”

  “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天天一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样子装给谁看啊?你是我的谁,连我抽个烟都要管?”

  于初忱一生起气来口无遮掩,什么难听骂什么,虽然骂完以后看着那人又白了几分的脸色,于初忱有点后悔,但是时暮可是一声不吭地丢下自己,丢下战队,有什么好心疼的?

  时暮脸色很差,于初忱恍然间看到他趔趄了一下,分明的指骨攥成拳扶住身边的栏杆,才堪堪站直了身体。

  “抱歉。”时暮说着,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漂亮的眸中覆上一层阴翳的灰蓝,嗓音有点哑:“这个赛季我会回来……给你们当教练。”

  “小初,我们好好打,好不好?”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于初忱嗤笑了一声,当教练?他们过去那么多天的努力,因为时暮全部毁了,这人就一句轻飘飘的回来当教练?

  “如果是你当教练,那这赛季我不上了。”于初忱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与时暮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不上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就是恨,恨时暮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他就是要气时暮,才能让心里稍微平衡一点。

  “于初忱。”时暮三两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按到了墙边,于初忱有些惊讶地转身,那双眼里的温柔散去,留下的是一片无波无澜空洞的深渊,于初忱突然有点害怕这样的他,永远冷静,永远掌控一切的时暮,在这样的他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我不管你是怪我,恨我,于初忱,我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时暮有点讽刺地勾了下唇:“这个赛季比完之后,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你让我滚,可以,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现在,麻烦你懂事一点,回去接着训练。”

  “时暮……”

  “回去训练,听不懂吗?”时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初忱被他说得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就算这人脸色苍白得像鬼,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一点,可还是能把于初忱教育地一愣一愣的。

  是,全世界还有谁能比他时暮更厉害?

  不过比自己大五岁,有什么好拽的!

  于初忱瘪了瘪嘴,任劳任怨地被时暮拉回了椅子上,被迫在那人的注视下点开了一局游戏。

  时暮见他终于安分下来,阖了阖眼,淡淡地丢下一句“你自己练”,就转身离开了于初忱的视线。

  时暮走到那个三个月没住过人的房间前,颤抖的指骨握上门把,有些烦躁地将门甩上,终于脱力般地跪坐在床边,一只手狠狠地按进痉挛的胃里,方才直起腰站了那么久,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随手抓过滑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将尖角对准胃腹,狠狠地压了下去。

  喉间涌起一抹血腥气,不上不下,堵在气管处,他艰难地喘息了两下,调整着呼吸,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一阵温热的液体滑过唇间,时暮用手去捂,星星点点的血落下,顺着他的指缝滚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终于为那片雪白染上了一片鲜红。

  胃腹像是有把刀在搅,时暮将自己蜷起来,微微仰起头,无声地叹息了一下,上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他将嘴里的最后一丝血腥气咽下,腥甜的血让本就干涩的喉咙泛着疼,时暮一只手抵着胃,撑着床头柜,漠然地站起来。

  咽下喉间的一抹呻吟,他皱着眉将地毯卷成一团堆在了角落,又抽出几张纸擦干了地上的血迹,走出房门,确认外面没有人之后才走近卫生间将染了血的纸团扔掉,水龙头里只有冷水,时暮抿了抿唇,还是打开水流洗了脸。

  他支持不住地撑着洗手台,看池子里被水稀释掉的血迹,镜子里的他早已经不是十六七岁时的样子,虽然长相基本没变,可那张死水一样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半分的朝气。

  对啊,于初忱说得对。

  他怎么不去死啊?他还活着回来干什么。

  他怎么不去死啊……时暮,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早就不是你的时代了。

  他昏昏沉沉地在房间里坐了几个小时,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比说好的早回来一天,基地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恍惚间他摸出手机,想爬起来却又浑身无力,可他还要训练啊,他才23岁,23岁而已,怎么就要放弃了呢?身体不好又如何,年龄大了又如何,只要他战绩好,只要他打得还和十六岁那年一样猛,只要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伤痛又如何,疾病又如何?

  只要他不放弃,他还是eternal永远的队长,是站在台上被所有人瞩目,熠熠生辉的少年。

  能翻的已经被时暮翻完了,各种骂他的话他早就看遍了,看到最后他甚至觉得,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话,没意思,他点开自己宣布不参赛的那条微博,机械般地往下翻着,仿佛只是在提醒自己:时暮,你活该的,你自己本该拥有的,被你自己丢掉了。

  [时暮怎么回事啊?队友陪着你训练了这么久,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要我说就是赢了几次,骄傲了呗,看不上陪他一步步走过来的俱乐部了呗]

  [我先预言一波,几个月后他绝对在更有钱有实力的俱乐部宣布复出]

  [装什么装啊,心高气傲,得了几个破奖,以为自己有多牛逼了?]

  说得都对,错的是他。时暮将卫衣的袖子撩起来一点,隐隐约约露出来一条弯曲狰狞的伤疤,新长出来的肉覆盖在旧疤上,丑陋地像是山谷间无法愈合的沟壑。

  他摸了摸那条疤,又将袖子拉了下去。

  随意地从床上扯出来一个抱枕压在胃上,下午冲的咖啡已经凉了,时暮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瑟缩了一下,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他蜷在黑暗里,像刻意在躲避,到处都黑,只有手机屏幕亮着一点光。

  点开熟悉的图标,听见那熟悉又陌生的游戏开场白,时暮用双手捂住脸,靠在窗边一下一下地撞着脑袋。

  头好疼,炸开一样的疼,抵在胃上的胳膊快要麻木,痛得他窒息的胃此刻似乎安静了一会,他想重新拿回手机,却发现手抖得根本握不住东西,时暮垂着眸发了会呆,看向窗外亮着光的街道,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

  “好好打,别对不起你自己。”时暮拿起桌上的耳机戴到于初忱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冷着音色说出那句:“加油。”

  “……不用你提醒。”于初忱和这人相处了两个月,多多少少也放下了点,虽然每次问起他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掉,这人平淡的语气就听得他生气,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还是曾经的爱人。

  他们分手了吗?

  连于初忱自己都不知道。

  “队长!!队长!”林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虽说时暮已经不是队长了,可大家全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依然和以前一样一口一个队长的叫:“卧槽,队长,刚刚suv他姐打电话过来说他在路上跟摩托车撞了,现在手骨折了动都动不了。”

  看见时暮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别的反应,林延就觉得他家队长肯定能解决这破事:“所以……怎么办啊,找替补吗?”

  “不用。”时暮撑着桌子站起来,指骨扣了扣桌上放着的手机,一脸平静地说出那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我上。”

  “但是队长??”林延瞪着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是你不是……”

  “没事,说了我上就是我上。”时暮将桌上的耳机戴好,他垂眸看了一眼右手,暗暗地活动了两下,将抽屉里的护腕拿出来戴上。

  “他怎么了?”于初忱敏锐的捕捉到林延话里的漏洞,三两下扑上去问他:“你刚刚说,时暮怎么了?”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乱糟糟的。

  时暮给林延使了一个让他走的眼神,林延了然,立马乖乖地逃跑了,还顺势关上了门。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于初忱像只凶巴巴的小豹子:“时暮,你给我说清楚。”

  “要说也不是现在。”时暮无奈地叹了口气,环抱在胸腹前的双手暗暗用力,将胃压到一个没有空间躁动的程度,语气又严肃起来:“先比完赛,于初忱,别幼稚。”

  “操……”于初忱成功地被他气了个半死又无处发泄:“时暮你记住,今天是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不然我的拳头早就挥到你脸上了,懂吗?”

  “听话。”时暮温声说了句,声音有点哑。

  于初忱瞬间泄了气……

  他真是个傻逼,操。

  ——

  看到时暮上场,直播里的弹幕瞬间炸了锅,有骂他消失三个月了无音讯的,也有说他平安回来就好的,不过时暮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昨晚熬夜训练,再加上早上空腹喝了一杯冰咖啡的代价就是他现在一阵一阵地想吐,明明这几天根本没吃进去什么东西。

  时暮轻轻地弯了下腰,在空隙快速地用指骨狠狠地按了下胃,胃里却像是反抗他似的,造反一样地剧烈抽动起来,他紧紧地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一点血肉模糊的气息,终于将那声呼之欲出,破碎的呻吟咽了下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状态不好,中场休息的时候右手手腕一阵一阵地刺痛,像是有木屑卡在了骨头里来回磨着,如果当时知道影响这么大,他一定不会选择把这一刀割在这种地方,一个电竞选手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手吗?

  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这世上到底谁还要他?

  于初忱赶过来的时候时暮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弯着身子,双手狠狠地怼进胃里,伴随而来的是胃腹间和手腕上一并炸开的疼痛,有一瞬间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有种再也撑不下去的感觉,眼前一阵阵的晕眩导致他话都说不清楚,看到于初忱的身影,时暮勉强抬起头朝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楚楚……”时暮叫他的小名,颤抖得话都说不出来,尾音又软又轻,听得于初忱心痛:“帮我倒杯水……我缓一会就好。”

  于初忱看他疼成这个样子,什么怨气怒气早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连忙接了杯热水递到他眼前,看着时随时能把杯子打了的手,于初忱叹了口气,轻轻地抬起时暮的下巴,把水顺着杯沿一点一点地给他灌了进去。

  “……你还要上吗?”于初忱声音软下来,蹲在时暮面前,抱着他细瘦的腰身轻轻拍着:“时暮……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真的会把人气死。”

  “……上。”

  “楚楚,我要上。”

  至少……至少,别抹杀掉他最后一点希望。

  上半场他明明没有一点失误,和所有人配合得都很好,就和从前一样,于初忱十一岁进青训营,那时候时暮十六岁,等于说,他们已经认识七年了。

  七年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下半场的时候时暮的右手已经有点抬不起来了,差点跳空了一拍,他咬了咬唇,忍着痛折下去点了技能,于初忱控住对面,他一个大闪成功地拿下双杀。

  有了一波成功的配合,大家都越大越起劲,冷汗顺着发丝滚落到他的眸中,终于在那波澜不惊的死水里炸开了一圈涟漪,时暮用力地眨了眨眼,刺痛的感觉从眼眶一路蔓延到脑中,一波推到对面之后,时暮终于如释重负地陷入座椅中,手掌按进胃里,撑着到了极限的身子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队长,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卧槽?!”

  “赢了赢了,队长牛逼!时暮牛逼!”

  “嗯,我们赢了。”时暮扯出一个笑容,眼尾虚虚地勾了勾,往后缩了缩,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

  他想说话,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力地咳嗽着,可是从口中溢出的全是气声与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听见于初忱对他说:“时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死啊?你还活着回来干什么?”

  他听见别人的谩骂,诋毁,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可当于初忱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向他时,时暮真的不想坚持了……他很想向于初忱解释,解释他不是莫名其妙消失的,解释他没有丢下他,解释他从来没想过抛弃陪伴自己七年的战队……

  他该如何去说?嗓子像被人用手掐住,发不出声音,说出来呢?说出来会有人信吗?于初忱会信吗?会不会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盯着他说:“时暮,看见你这幅样子我就恶心,谎话连篇,我一句都不相信。”

  可那天那杯水里掺了药……时暮知道那杯水里掺了药,他不是想放弃战队,可他痛得连床都下不来,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一句,那天他下台以后,所有人追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却直直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他对不起所有人,手术后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最后几天依然意识恍惚,强撑着身体才能站起来,他说不出口,没有人会信……

  于初忱……于初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痛苦吞噬,时间突然又回到了他自杀的那一天,其实那天他根本没想死,只是不知道谁把削了苹果的小刀落在了他的床头,他盯着那把刀看了很久很久,等他回过神时,那把刀已经掉落在地,而他的手腕被割得血肉模糊,几乎能看见瘦削的腕骨,满是瘢痕的手腕绽开一片血红色的花,他意识却异常地清醒,按了床头铃叫来护士,带着点歉意地说道:“抱歉,不小心把手割伤了,能不能麻烦包扎一下?”

  “谢谢你。”

  后来好像有什么人来看过他,可他甚至忘了那人是谁,只记得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一句一句地砸到他的头上:“时暮,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那人把他十六岁举着奖牌的照片扔到他床上:“你自己看看,你和以前变化有多大?你可是十六岁,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得了奖的人,现在却要一死了之了?”

  “世上痛苦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你抑郁啊,就能痛苦啊,就你想死啊,说白了还是矫情。”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继续着手里的操作,那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像一个骄傲的成功者在蔑视一个蝼蚁:“时暮,你别打了。”

  “你知道你的操作有多烂吗?你今年23岁了,只要你一滚,大把大把的新鲜血液会来替代你。”

  “你已经不适合了,时暮。”

  梦里光怪陆离,他看见小时候喝醉了举着菜刀打人的父亲,看到只能把气发泄到他身上的母亲,看到他终于长大,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入青训营,看到十三岁的时暮稚嫩的双颊,看到那双眼睛变得好亮,看到他耀眼无比的十六岁……最后的最后,那盏灯还是熄灭了,他看到自己,二十三岁的自己,只剩下一具破败的躯壳,父亲病死,母亲自杀,手腕受伤,终于,终于。

  他弄丢了一切,好的,坏的,痛苦的,快乐的……

  骨节被摩擦得清脆作响,沉默的哽咽只能吞入喉中,音色沙哑得像是被撕碎的纸张,月色被焚烧,只是氤氲的眼中有一滴泪,只有一滴,无声地尘封在荒谬而又孤独的岁月里。

  ——

  时暮醒来的时候头很疼,他在病床上呆呆地躺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刚刚的梦太真实,真实到他似乎把这令人作呕的二十年重新过了一遍,胃里很痛,他勉强抬手摸了一下,才摸出腰上缠绕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时暮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躺在别人怀里,于初忱侧躺着抱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刀口,额头抵着他有点长了的碎发。

  抱得好紧……时暮想,自己身上冷得像冰块,怎么这人身上还是热的?

  “楚楚……”

  “!!!”于初忱几乎是一瞬间惊醒了,看到时暮睁着的双眼,激动得差点在他面前哭出来,他伸出手捧住时暮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亲。

  “哥……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于初忱就松开了他十秒,然后又跟个八爪鱼一样地缠了上来,右胳膊小心翼翼地穿过他的后颈,重新抱住他:“你个混蛋!操,我以后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呆着,你以后必须时时刻刻地出现在我面前,上厕所也得带着我去。”

  时暮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前几天还跟他甩脸色冷战,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说……

  “你都知道了?”时暮的喉咙有点疼,他吞咽了几下,喉间却泛起一抹反胃感。

  何止是知道了……suv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终于在这件事上帮了个忙,天知道他看到时暮自杀的那一幕时心有多痛,简直跟死过一遍一样。

  “我错了……但是,你以后要是再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我就!”

  “我就亲死你,你他妈真的吓死我了我靠,你知不知道你晕倒的有多吓人?连颁奖你都没去。”

  “我爱你……我爱你时暮,我爱你……”于初忱激动起来说话颠三倒四,他只知道自己的爱人刚从死神手里挣扎回来,那三个月那么痛苦,而他一无所知,他是个被时暮保护着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还以为世界只有光亮和温暖。

  “我陪着你,时暮,你再也不会一个人了……”于初忱一只手穿过去搂住他的腰,这人瘦的他有点害怕,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胃腹没有刀口的地方揉着。

  “宝宝……”于初忱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轻声喊到。

  于初忱突然变得这么粘人,搞得时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只能一言不发地听着于初忱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说话,偶尔叫一句“宝贝”,再说一句“最爱你了。”

  他强忍着把于初忱踹下床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说:“闭嘴。”

  “吵到你了?对不起啊宝贝。”

  于初忱瞪着一双狗狗眼看他,时暮甚至觉得如果这人有尾巴,现在已经摇到天上去了。

  时暮的眼睛还有点红,大概是刚才咳嗽时涌出来的生理泪水,于初忱伸出手将他眼角的水珠擦干,又重新抱住他,闷声说道:“以前的我太幼稚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当时……那么激动,但这两天我已经深刻地反思了我的错误,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顶撞你一句。”

  “我……我小时候可能过的太好了,所以长成了一个好傻逼的性格,觉得世上一切都是好的……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时暮……”他凑上去亲他的眼角:“嫁给我吧,好不好?等我二十岁了我就娶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好不好?”

  时暮全身都疼,又看见于初忱凑过去吻他手腕上的伤疤,突然有点想哭,他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父母也好,老师也罢,队友面前更是,他从来都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时暮,好像有什么问题,找到他就一定能解决。

  一句句“我恨你”“你就不应该出生”“要不是你你家人就不会死”“你活该的”在他脑海中炸开,时暮头痛欲裂地蜷起身子,往于初忱的怀里缩了缩,那人立马把他搂紧,音色紧张:“怎么了?”

  好想哭……

  时暮想到,会不会太不坚强了?哪有人二十多岁了还在别人怀里哭的,他爸打他的时候他没哭,他妈骂他的时候他没哭,父母的葬礼上他没哭,胃疼到晕过去又疼醒的夜晚他没哭。

  可现在……他好想哭。

  好烦……好烦,时暮想,他要任性一回,就哭十秒钟,然后再也不哭了,明天从病床上下来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时暮。

  嗯……就哭十秒钟。

  于是眼泪终于冲破了堤防,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涌出来,沾湿了他有点凌乱的发丝,湿润了他灰蓝色的眼眸。

  “操……你怎么哭了?我操,我操……”于初忱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柜抽纸给他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哭的我心疼……算了算了,想哭就哭吧,没事。”

  吻掉他眼角的泪水,于初忱搂住他,收紧双臂,从身后将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胸腹贴着他的瘦削的脊背,一只手捂住他脆弱的胃。时暮比他高一点,于是于初忱往上蹭了蹭,下巴抵住他的发顶,怀里的触感那样真实,终于让他意思到这人还好好地活在自己身边……就好像抱住整个世界,月色好温柔,勾勒着时暮漂亮的眉眼。

  他想,他要和这个人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END

  一些番外:

  很久之后的某天,于初忱和时暮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娱乐采访,主持人问于初忱:“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于初忱挪了挪,成功地和时暮靠在了一起,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了时暮的腰,亮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马就结婚,但是这个问题你们不能问我,得问我老婆。”

  第二天,两人双双冲上热搜

  #于初忱当众求婚#

  #暮忱szd#

  #你舅宠他叭#

  #于初忱成功守则第一条:恪守0德#

  ——

  suv:“今天中午吃什么?”

  时暮揉了揉于初忱额前翘起来的卷毛:“楚楚想吃什么?”

  于初忱:“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

  suv:行,你们牛逼,我退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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